在广交会服务机器人专区转了一圈后，程其昌发现，那名拉美客商又回来了。
广交会
他翻翻农业无人机的水箱盖子，认真观看了很久屏幕上播放的宣传视频，把展品挨个看了一遍后，他跟程其昌说：“我们来聊一聊合作吧！”
今年是广州极飞科技股份有限公司（下称极飞科技）首次参加广交会。作为公司海外业务大区经理，生于1988年的程其昌也是一名广交会“新丁”。
关税战下，当有些外贸企业开始发力转内销的时候，为何这家广东科创企业反而开拓起了海外市场？
程其昌（中）。
“中国的农业设备在海外市场的竞争力很强。比如农业无人机，客户很难在国外找到替代产品。我们的智能水肥灌溉系统也正在沙特阿拉伯、阿联酋等地落地铺设。总体来看，全球农业科技市场仍有巨大潜力待挖掘。”程其昌说，“广交会是中国外贸的‘风向标’，作为扎根广东的企业，我们期待通过这个平台链接全球市场。”
4月18日，记者跟随程其昌，体验了一名外贸人在广交会的高能量的一天，也体会到了“广东制造”在全球市场的吸引力。
从广交会的“新朋友”中
寻找到未来的合作伙伴
清晨6点，城市还未完全苏醒，程其昌已经起床，在手机社交软件上为拉美客户答疑。一个多小时后，他匆匆背包出门打车，赶在8点半挤上了前往琶洲的人潮涌动的地铁，终于在9点前抵达位于琶洲展馆D区服务机器人专区的展位。
拉上电闸，展台灯光依次亮起，还没来得及放下背包，就有外国客商陆续上前咨询农业无人机。
此次参展，极飞科技带来了自主研发的农业无人飞机、农机自驾仪、智能水肥管理系统等农业无人化设备。作为一家智慧农业科技企业，公司成立至今已18年。从2017年起，极飞科技逐步迈向国际化，其中拉丁美洲和东南亚区域对智能农业设备的需求增长迅速。程其昌主要负责拉美区域的业务。
“你们的农业无人机安全吗？”“农药具体怎么喷洒？机器内会有向下的压力吗？”“农机自驾仪是怎么运作的？”一位来自保加利亚的客商带着翻译来到展位，仔细询问起产品情况。程其昌现场指着摊位上的演示视频，对客商做起了介绍。
展会的火爆程度远超他们预期。在展位上，程其昌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，刚向中东客商分析完新款农业无人飞机的抗风压参数，又赶紧为韩国采购商演示智慧农场管理系统，时不时还要举起印有二维码的红色广告牌，方便意向客户扫码查询各个海外代理商的联络方式。
一名巴西采购商正在查看机器的螺旋桨。“我们展出的设备能实现农田的精准监测、高效播种与智能灌溉，有效提升农业生产效率，契合了众多国家发展智慧农业的需求，也是他们国家的产品很难做到的，在广交会上很受欢迎。”在接待客户的间隙，程其昌向记者解释道。
在这些前来咨询的客商中，大部分来自东南亚、中东、拉美地区，这与极飞科技想要进一步发展的重点市场十分契合。“美洲的巴西，欧洲的保加利亚，亚洲的日韩、泰国、越南、柬埔寨、土耳其等，都是我们的开拓重点。我们的海外业务开展时间不长，主要通过代理人模式对各个国家的市场进行覆盖。”程其昌说，极飞科技渴望从这些新朋友中寻找到未来的合作伙伴，这也是他们参加广交会的原因之一。
在第137届广交会上，科创企业参展规模不断扩大，拥有国家级高新技术、专精特新小巨人、制造业单项冠军等称号的企业超过9700家，较上届增长20%，充分展示了“中国造”的科技实力。
程其昌介绍，目前极飞科技的产品已经应用于70多个国家和地区，海外订单量一直呈现上升趋势，“通过参展，我们也能了解到最新的行业动向”。
中午1点5分，程其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，“我和同事们终于有点时间吃午饭了。”
从“卷价格”到“卷技术”“卷品牌”
下午3点，展位上的客流依然有增无减。效率、价格和稳定性是外国客商们咨询最多的话题。
程其昌一边解答客户的疑问，一边不忘补充：“欢迎随时到我们的广州公司实地考察，参观测试基地——这是广东企业地理优势所带来的‘附加红利’。”
“我们的农业无人机可以做到全场景、智能化应用，但本身价格跟传统农机相比最多下降90%，这对外国客户的吸引力非常大。”他告诉记者。
程其昌对一位来自智利的客商印象深刻。“这位客户在智利生产制造传统的农用喷洒器，就是我们日常会看到的一个人双肩背着喷洒农药的设备。实际上，我们的农用无人机跟他正在生产的喷洒器是具有一定竞争关系的，但这位客商敏锐地意识到了新技术带来的变革，希望跟我们合作一起推广农用无人机产品。”这种来自同行的认可，让他深受感动，也让他意识到市场机会。
在现场，不少外国客商表达了合作意向，还有一些采购商直接表达了采购需求，“这让我们对继续开拓海外市场充满信心，也对广交会充满信心。”程其昌说。
采访中，他告诉记者，极飞科技的农用无人机从手动遥控和北斗导航定位作业，到完成离心变量喷洒、全自主飞行控制和环境感知等多个关键技术的创新和应用，让飞机实现全自主作业，已经经历了10年迭代。这些农业无人机也正在与自驾仪、智能水肥灌溉系统等一起构筑起极飞科技在海外的“核心竞争力”。
广交会上，类似极飞科技这样拥有“人无我有”核心技术的企业正在不断涌现。
受访者供图
傍晚6点，广交会一天的行程结束了。“一天接待了五六十位客商，100%是新客户。”程其昌和同事们盘点了一下当天的“战果”，还不错。但他们的工作还远没有结束，回家后要继续线上跟进客户们的需求，复盘并为第二天的参展做准备。
数据或许能印证“程其昌”们的忙碌：截至4月17日中午，第137届广交会已有来自全球216个国家和地区的超过11万名境外采购商到会，较第135届同期增长10%。
这样“特种兵式”的参展，“卷”吗？面对记者的提问，程其昌说，其实企业不怕卷，关键是“卷”得有方法。中国企业已经从过去的“卷价格”过渡到了“卷技术”“卷品牌”，不断向价值链高端迈进。
天色已晚，广州的霓虹倒映在展馆玻璃窗上。视频里，农业无人机飞上天空，向农田喷洒，泛起一层水雾。
采写：南方+记者 杨天智
摄影：南方+记者 张令
统筹：吴哲
【作者】 杨天智；张令；金镝；吴哲
【来源】 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南方+客户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