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七月流火”意为:农历七月立秋过后,大火星的位置由中天逐渐西移,暑热开始减退,天气转凉。
“火”是什么?
《大戴礼记·夏小正》载,夏历五月“初昏大火中”,五月黄昏,天空中出现了“大火”,而那“大火”正是指星星。因此“七月流火”的“火”,不是指火热、炎热,而指的是心宿中的大火星, 大火星简称火、火星、大火,也叫辰星、商星,天文学上称之为“心宿二”。此星高挂苍穹,当它逐渐西移、下坠的时候(“流”有流动、坠落之意),天气就开始转凉了。
从星象到农时
“七月流火”源自古老的天文观察。古代天文学家通过观察大火星等日月星辰的运行变化,逐渐摸索出天相与时令的变化规律,从而以大火星等天相变动,来确定农时,指导当时人们的生活和农业生产。如《礼记·月令》载“季夏之月,日在柳,昏火中,旦奎中。”人们根据星宿的位置就能判断这是农历六月,会有炎热的天气和大雨,适合种植夏秋作物,并且要做好水稻的田间管理。清代学者顾炎武在《日知录》中也说:“三代以上,人人皆知天文。‘七月流火’,农夫之辞也。”
中国是历史悠久的农业大国,农耕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主体。“七月流火,九月授衣。一之日觱(bì)发,二之日栗烈。无衣无褐,何以卒岁。三之日于耜(sì),四之日举趾。同我妇子,馌(yè)彼南亩,田畯(jùn)至喜。”《豳(bīn)风·七月》描述了农人的辛苦,也描写了人们的坚韧自强,通读这首诗,我们能够感受到熟悉的田园风景和生活味道;认识到当时的农业生产已经相当完备,而且形成了耕织的循环,春天辛苦耕种土地,到了早秋七月,又开始纺织准备秋冬的衣裳。春耕夏种,秋收冬藏,人们根据星象和节气,掌握自然知识,辨别气候降水,征服并利用自然。
时至七月中 天时始应秋
流火稍西倾,夕影遍曾城。高天澄远色,秋气入蝉声。
——薛道衡《夏晚诗 》
秦汉之后,历法统一,星辰天象成为四季自然的组成部分,具有了极高的审美价值。这首晚夏诗,写出了夏末之时天宇浩瀚的奇丽景象,同时蝉声仿佛是感染了凉爽的秋气。
酷热无从避,天风几日秋。寸阴不知惜,大火急西流。—— 郭印
《苦热和袁应祥用韦苏州乔木生夏凉流云吐华月为题十小诗(其六)》
秋天到来,意味着时间飞快流逝。人们对于生命和时间的流逝总是充满了无奈,痛苦使人度日如年,而轻快的生活,又带着光阴迅速消散。走得最快的,都是最好的日子,如同短暂的春秋。
人间逄七月,大火向西流。民事终嫌晚,天时始应秋。
——凌云翰《七月流火》节录
人们当然在酷热中觉得秋天来得太晚,但是真正秋天到来,可不是一味的凉爽,因为那是一天比一天凉冷,直到寒风萧瑟。
中国人自古勤俭贮蓄,有着良好的传统,这是对自然、生活深刻的观察和把握。“七月流火,九月授衣”,于倏忽之间的微凉中,我们手执烟火,生生不息。